Thursday, September 19, 2013

隼與人 04/21/2008 update

2008/04/20 07:49

(http://vignette4.wikia.nocookie.net/thepeculiarchildren/images/e/eb/PeregrineFalconAnatum.jpg/revision/latest?cb=20130301201903)

湯姆.凱得(Tom Cade)原著  
 禿鷲譯
依對「人屬」起源認定的差異,隼和人已經共同生存在地球上數萬至百萬年了。這期間除少數片段時間外,這兩屬各佔據由盲目的天擇所支配完整運作的地球生態系中的不同生態地位。無人知曉到底是什麼時候「人屬」中的一些個體開始自覺,獲得預知事件及行為的感受能力,並且得到掙脫大自然控制其他動物生命的超級能力,不過「智人」族群很可能早在兩萬年前就開始發揮其無法逆轉的影響其他生物生存數量的能力。今日,現代化、科技化的人類已成為地球上最大的影響力,不管變好或變壞,隼的命運,就像其它野生動物一樣,現在都無可避免的受人及這種獨特的理性生物所作的決定所限制。
對隼和其他野生物生存最大的威脅是,人口擴增,對地球資源的需求越來越大,於是對自然棲地破壞越來越快。由卡特總統委任的「地球2000年」研究報告準確度極高地預測下個世紀將要面臨的一些後果:在二十世紀的最後二十年,將會有比人類過去歷史更多的動物及植物絕種,特別是繁盛的熱帶森林更是嚴重。
有多少種隼會被列在公元2000年的絕種名單呢?驚訝的是,依我的看法是,雖然一些島嶼特有種如毛里西斯隼及馬島斑隼是在需要特別照顧的名單中,但運氣好的話,沒有任何一種會絕種,不過那時生存下來的數量會很少。
雖然如此,隼類繼續存活的可能性仍然比其它類似的動物要高。其原因在於隼類有較好調適環境變遷而達到和人類主宰土地秩序調和的潛能,但更重要的是隼類在人類所尊重的動物中有特殊的地位。隼一直是人們--甚至那些殺牠們的人所喜歡及尊羨的鳥類--特別在今日,有許多人喜愛隼,並決心不讓牠們滅絕。
這個救某些有特別價值之種類的新決心,在遊隼的例子上表現特別強烈。自從六零年代中期發現大量使用DDT及其它有機氯殺蟲劑是使此種在歐洲及北美繁殖族群史無前例地、全大陸性地減少之主要原因 (Hickey 1969)後。相關的學者、保育者、鷹匠集中心力來增加法律對殘餘族群的保護,並爭取對進一步限制DDT、戴奧辛及其它類似殺蟲劑的使用。對於遊隼命運的關心是促成1970年北半球對DDT、戴奧辛有效管制的很大力量(參閱Ratcliffe 1980)。英國比其他國家較早自動管制DDT及戴奧辛,遊隼族群顯現了令人喜悅的自然增加,而且很快的就可以恢復二次大戰前的族群量。
在此同時鷹匠和其它人面臨遊隼可能自其歷史上的分佈區消失,越來越難找到鷹隻來從事鷹獵的困境。於是他們緊急開始計劃研究如何大規模圈養繁殖遊隼,並以野放的圈飼個體重建自然的繁殖種群(Cade 19741980Cade and Fyfe 1978Newton 1979Ratcliffe 1980)。政府計劃聯合了康乃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加拿大野生物署(Canadian Wildlife Service)、加州大學聖塔克魯茲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Santa Cruz)及其他歐洲機構,並且也有各地的私人繁殖者加入,使這個計劃成為非常優秀的國際合作計劃。至1980年光是北美一帶就繁殖出超過一千隻遊隼,且野放已有近千隻(Harper 1981)。1961年遊隼在美國東部就已經滅絕了,在洛磯山脈、加州及亞伯達(Alberta 加拿大一省)也只殘存少量族群,這些地區各已有數對野放遊隼成功的在野外自然繁殖。在德國至少已有一對野放的遊隼在野外繁殖,在西德及瑞典也已開始大量野放隼的計劃。
這些計劃的花費合計已有數百萬美元,參加的人員有數千個,更別提支援的政府機關、保育組織、基金會及社團了。歷史上再難找出投入這麼多心力來保育單一種生物的類似努力了。
我認為全球努力拯救遊隼及其它猛禽,是根植於人類過去和隼及其它猛禽的關係的一種自然現象,特別是鷹獵的文化遺產。這可說是一葉滄桑史,但整個來說,隼自人類--特別是鷹匠一直給與牠的尊敬獲得好處。
鷹獵的起源早在史前就不可考了,不過訓練鷹狩獵的技術是各自在不同的時代發展出來的,如遠東(中國或蒙古)和中東。有些作者寫道;中國在紀元前兩千年就開始訓練鷹了,但是最早可接受的歷史記錄,是在科爾薩巴得(Khorsabad)廢墟中的一座西元前750年,亞述王國(Assyrian)撒爾貢王(Sargon)時期彫有鷹匠及鷹的浮彫。鷹獵在狩獵、採集民族是無法穩定從事的,因為飼養隼是很奢侈的,需要高於赤貧的某種文化層次才有辦法從事。從另一方面來說,鷹獵特別適合遊牧民族從事,大部份亞洲的遊牧民族從事鷹獵的歷史可能和他們馴養家畜、騎馬和養狗一樣久。蒙古騎士可能是最早訓練隼狩獵的人,但阿拉伯族可能也有相等長久的傳統。鷹獵可能是由東方入侵的那些精力充沛的馬上民族引進歐洲的,也許是來自俄國草原的塞西亞裔(Scythian)及薩曼丁裔(Sarmatian)騎士,其中一定有匈族國王阿提拉汗(Attila the Hun)的份。
鷹獵隨後在公元500年至1600年間達到流行的巔峰,成為中世紀基督教及回教封建社會的習俗。在此期間隼或被稱為「貴族鷹」,是貴族間最有價值的財產,而且有極嚴格的法規來規範擁有權。危害野生隼類、沒有獲得授權就去取雛鳥或偷別人的鷹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如果現代還能以斬手、挖眼來處罰的話,可能不會有什麼人敢再偷獵隼了)。
封建社會中,飼養不同的鷹種代表著不同的社會地位,在 Boke of Saint Albans1482)一書中可讀到金鵰(Golden Eagle)是屬皇帝的、矛隼(Gyrfalcon雌)及雄矛隼(Jerkin)是屬國王的、雌遊隼(Falcon Gentle)是屬王子的、岩遊隼(Rock Peregrine 某亞種遊隼)是屬公爵的、一般的遊隼是屬伯爵的、雄遊隼(Bastard Tiercel)是屬男爵的、獵隼(Saker)是屬騎士的、地中海隼(Lanner)是屬騎士扈從的、灰背隼(Merlin)是屬貴婦的、燕隼(Hobby)是屬實習騎士或年青人的,而「賤鷹」是屬於下等階層的,雌蒼鷹是屬農人或士兵的、雄蒼鷹是屬窮人的、雌雀鷹是屬教士的、而雄雀鷹是屬管聖水教士的。
在那時代,每塊領地都有鷹舍,鷹匠官署的級層很高,臣子們通常帶著隼上朝廷,隼成為軍隊最重要的隨行物之一。牠們是十字軍時期基督徒及薩拉丁回教徒間和談及貿易的貢品及要物。在第一次百年戰爭期間,隼跟隨英國軍隊渡過海峽,目睹英國長弓射手以穿甲布碼箭摧毀法國武士團的精英。在近千年間,隼享受了寵愛及某種程度地保護,這是其他動物少有的特權。
由於使用槍枝狩獵及嚴密的獵物保護,及其它的因素如英國的克倫威爾共和和歐陸的法國大革命,使得鷹獵自十七世紀起流行的程度越來越低,這種社會變遷在十八、十九及二十世紀初期達到極點,一反中世紀對隼的尊敬,有一段時間遊隼和牠的親戚--灰背隼、燕隼甚至紅隼被歐洲的獵物管理員及地主和北美的水鴨、獵鳥獵人當作「害獸」,受到殘忍的射殺、捕殺、毒殺,並將巢中的雛鳥及蛋破壞。在此期間,特別是在美國,射鷹成了和射水鴨一樣的運動狩獵項目,許多的遊隼、灰背隼、紅隼和其他的鷹及鵟落於獵人的槍口,有名的射鷹地如1930年代尚未成為保護區的賓州鷹山(Hawk Mountain);紐澤西州的五月角(Cape May);安大略湖南岸的嗖得司灣(Sodus Bay)和紐約的漁人島(Fisher's Island),當地一位有名且殘酷的女士,以她12號口徑散彈獵槍射下許多自寒帶繁殖地南遷的「鴨鷹」(遊隼)和「鴿子鷹」(灰背隼),這幾個世紀中養鴿人也成為大型隼,特別是遊隼最致命、最不鬆手的敵人。
除了屠殺之外,收集蛋成為許多自然學者的嗜好,而隼蛋由於其美麗,稀少及需要很好的體能才取得,而更有價值。毫無疑問的在過去250年中收集了有數千窩的隼蛋;常常同一巢位一年被掏走兩、三次,有些著名的巢位年年被偷連續數十年。一些隼如遊隼、灰背隼、燕隼因人們特別熱中收集牠們的蛋,因此所受衝擊最大。
這段期間仍然有少數歐洲鷹匠繼續進行鷹獵活動,他們大多屬於小型、封閉的俱樂部,例如荷蘭的皇家盧放鷹俱樂部(Royal Loo Hawking Club 1771--1853);不列顛的鷹匠俱樂部(Falconers' Club 1770--1838);高榛俱樂部(High Ash Club 1792--1839)及老放鷹俱樂部(Old Hawking Club 1864-1926),1927年創立的不列顛鷹匠俱樂部(British Falconers' Club)則到目前還存在著。1923年創立於德國萊比錫的德意志鷹匠協會(Deutscher Falkenorden)則是目前最久的鷹獵組織。一次大戰後鷹獵在北美才開始有限度發展(Fuertes 1920),直到1940年代才有第一個俱樂部成立,一直到二次大戰後鷹獵才在美洲漸漸盛行。
當時鷹匠自野外捕一些成鳥、亞成鳥並自巢中拿取雛鳥,或是向獵物管理員買他們本來要殺死的雛鳥,他們對野外族群的衝擊和獵物管理員、農人、獵人和養鴿人鄉相比實在很小。在17001930年間鷹匠獨排眾議反對任意捕殺隼及其它猛禽,並嘗試說服其他人:隼是美麗的動物,和其它自然界的生物一樣值得保護。鷹匠時常和獵物管理員、收集鳥蛋的人及養鴿人發生衝突,這通常是令人不悅且很沒建設性的。但整個來看,公平的說,鷹匠一直是,也將是最熱心保育野生隼類的人。
雖然以美學的角度來說這是一種令人厭惡的事,而且摧毀隼也是生物學上不必要的事,過去250年來的殺戮及搔擾,到底對隼類族群大小及分佈,除一些地區性情況外有什麼長期性的衝擊,是很值的爭論的。明顯地,直接影響個體死亡率的因素遠小於現代的「環境破壞」,這包括農業、伐木、開礦、都市化和所有由人類而帶來的自然破壞。我個人認為射殺、捕捉和其它直接「控制」隼及其它猛禽數量的行動,對減少繁殖族群根本沒有長久效果,因為事實上只有每年新生的隼類族群中,部份族群本來就會自然淘汰死亡,而自族群中移除(請參閱Cade 19741980aNewton 1979Bijleveld 1974對照不同觀點)。
二次大戰後,工業化國家的合成化學殺蟲劑新技術、「用完即丟的」社會消費習慣和第三世界國家的大片破壞熱帶雨林及其他自然棲地,開始引起嚴重的環境問題,並連帶減少隼和其它野生物的數量,由此大眾又開始同情及體認隼的價值。因為在公開辯論DDT及戴奧辛的過程中,以隼及其它猛禽為指標的這個特點,又引起了人們對瀕危猛禽的注意和關心,因為過去的捕殺總合也沒有現在的慘烈。現在大部份的州,省和國家都有完善的禁止獵殺和非法捕捉隼的法律措施。在美國1973年的「瀕絕物種條例」(Endangered Species Act)更對於嚴重遭受絕種威脅的種類提供額外的保護,此外並授權內政部長採取任何必要的手段來復育殘存族群。「華盛頓公約」(The International Convention on Trade in Endangered Species of Wild Fauna and Flora)將遊隼、擬遊隼(Barbary Falcon)、毛里西斯隼、賽昔爾隼(Seychelles Kestrel)和阿爾大伯拉種馬島隼列入附錄一,這些種有最嚴格的法律及貿易限制,其他隼屬種類則列於附錄二,次嚴格的一級。
同時,不同的猛禽學會、猛禽復育中心和猛禽繁殖計劃在世界各地成立。「猛禽研究基金會」(Raptor Research Foundation Inc.)這個以美國為基地;集合專業及業餘人士的團體,每年年會的時候吸引的人數,往往比「美國鳥類學家聯盟」(American Ornithologisas' Union)還多。在過去的歷史上,隼和牠所有的有勾喙、利爪的羽族從沒有像現在一樣地受到公眾的注目,和成為這麼受歡迎、欽慕和研究的對象。
鷹獵也是前所未有的流行。雖然我沒有明確的數字可證明,我相信現在的鷹匠數目比過去任何時代都要來的多(Cade 1968),沒人知道全世界到底有多少正從事鷹獵的鷹匠存在,我估計大約數字在一至兩萬人之間,他們大部份住在北美、歐洲和中東,零散分佈在南美、澳洲、紐西蘭、非洲、印度次大陸、蘇聯的亞洲部份、韓國、日本、可能還有中國,他們的數量正在富裕的國家間穩定成長。
鷹匠和其它獵人一樣,在近年來並非毫無危機存在,我想在一本講隼的書中,簡短地檢視巨觀和微觀的鷹獵是很重要的。鷹獵如何順應現在對將來數十年猛禽族群將會減少的預言呢?鷹獵在這已有數十億人口,可循環資源已過度利用的生物圈中,是否已經無法調適,而成為過時的活動呢?或者它在人類文化?仍有一席之地呢?
有些人因為道德及宗教的因素反對鷹獵,因為它終究是狩獵的一種--它是「血腥的運動」,因為這個運動會把其他動物殺死。我並不是狩獵的哲學家;我是一個實行者,我從不質疑狩獵有什麼「對」或「錯」,因為它自我小時候就是我天性的一部份。對那些一定要有哲學基礎來證明狩獵是正當的人,我想美國狩獵運動作家艾得.日恩(Ed Zern)的散文或霍華.威士考特(Haward B. Wescott 1972)英譯荷西.歐爾塔加.加西特(Jos'e Ortega y Gasset)所著之「狩獵的沉思」(Meditations on Hunting)所散發出的熱情哲學要比我寫的要好得多了。
這兩個作者說道,他們是一個獵人,而非一個觀察者或天殺的攝影者的原因是,旁觀性的活動無法和大自然心靈交通,一個人只有遵行一些能和自然合一的活動,才能和大自然心靈交通,由於人類最原始的職業就是打獵,所以很自然的,一個人只有成為掠食者時,才能和大自然心靈交通,如同日恩所寫道:「我成為掠食者時,我也成為自然景色的一部份,只有在打獵時,我才能體會那種和大自然的合一感....當我殺死一隻尖尾榛雞,或一隻山齒鶉時,我成為生命過程的一部份。」
歐爾塔加也認為狩獵和殺動物是人類天性中必要的元素,並且從這古老的追逐中發展出人類行為中最進步的特點,智慧這個特殊的功能是天擇改進的獵人能力,以便預測後果,有所計劃以能在獵事中有所獲得。更進一步而言,他認為狩獵運動是獵人和獵物間的一種競賽。這包括一切獵人用以捕捉殺死獵物的策略和計謀,和獵物用以逃脫的戰術。「狩獵的重點不在打到獵物。相反的,如果一個獵人的嘗試永遠地、無例外地都是成功的,我們就不稱它作狩獵了,它就是另一回事了 ....狩獵最優雅和令人喜愛的就是根植於:人類無法改變的進程,使他跳脫了其原始在太陽下、在大自然間和動物、植物和礦物的親近性,唯一一種可以讓人覺得能自人這個角色中放假,假裝回到過去的這個事實。」
顯然地,我的看法和歐爾塔加及日恩一樣。我相信狩獵和殺戮是深植於隼和人的生物基本衝動,而否定他們的行動就是否定做為一個隼或人的基本天性。有一種想狩獵和殺戮的慾望是超過對食物的需求的,以隼和狗為例,這種慾望表現的很十分明白,而且我也相信,當人徹底誠實地面對自我時,他也會面對這種需求。有些心理學家說這種把慾望壓抑或把它昇華到一些「社會可接受的方向」的能力,就是我們之所以為人而不是禽獸的分界。這種壓抑也是避免人類全面毀滅性戰爭的主要因素,一個真正能清楚畫分人和低等動物之別的人類特質。
從最差的方面來講,我們可以說鷹獵是各種狩獵形式中最無害的一種,也是最刺激且最令人滿足的一種。基本上這是一種競賽,只是有點經過設計罷了,一項超級演化的空中獵手-隼和牠幾乎勢均力敵的獵物間的一項競賽。一個要追,一個要逃,以歐爾塔加的看法,這才是狩獵,其中有著壯觀的空中追逐,是視覺上的刺激,觀看時也有美學上的愉悅。鷹匠自實際的捕捉、殺戮過程中抽離,由鷹代理他去從事這件工作。因此鷹獵有部份是「旁觀性的活動」,這也是為什麼我認為它是一種特別形式的賞鳥。這過程也包含鷹匠的對隼的訓練,和對隼行為的一點點控制。人和他的狗也以替隼找到並驅趕出獵物來參與狩獵過程。這個由人、隼、狗,有時候還有馬來追逐隱藏不見之獵物的協調行動,形成一種高級的藝術演出,在美學上達到和芭蕾舞、花式溜冰或奧林匹克體操等表演一樣的地步。
還有很多....當隼正確地等在天空時,位置在頭上高高地,有一點上風,狗像結了冰一樣確定地指著獵物,鷹匠準備採取行動把獵物趕出,在此刻他可達到一種令人狂喜的人與動物的合一的境界 - 我想牠們也感受的到一種激化的協調感和意識,讓鷹匠在隼未蹴擊獵物前,就預知到狩獵的成功。這種感覺就和箭術高手在箭離弦那一剎那,感受到全身每一塊筋肉,預知箭將射中標的的感覺一樣....並不是每次出獵都可以體會到這種激烈的感覺,不過只要感受過一次,你就會想再來一次。
有些人反對鷹獵,是因為覺得把野生動物圈養起來是不人道或殘忍的事。不過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同意,只要能把動物照顧得好,因法律、科學,技術、教育和娛樂目的,是可以讓動物園、研究實驗室、繁殖場、教室、甚或私人收集野生動物的。訓練過的隼當然是和動物園圈養的動物不同的,牠們可以在戶外自由的飛翔,牠們可以展現牠們自然的功能,特別是牠們身為掠食者的主要功能。也可以說牠們擁有選擇權,牠們可以留在鷹匠身邊被圈養著,但也可以回到野外去,牠們的選擇通常是使人憂心的那種。根據肯渥德(Kenwood 1979)的統計結果,大不列顛從事鷹獵的鷹中有40%逃回到野外,另外有30%是由鷹匠自願放生。
鷹獵另外還有幾個補償性的價值,鷹獵通常被認為是最需要知識,最有教育形式的狩獵,鷹匠需要有高度的技巧和奉獻的精神,它讓獵人深入領略自然,實際研究博物學,而且常常進入嚴肅研究猛禽的境界。它的技術讓人能夠深入觀察研究一般很難從事之領域,這些價值都反應在世上最偉大的鷹匠-神聖羅馬帝國的腓特烈二世大帝(Emperor Frederick II of Hohenstaufen 1194-1250)的生活和工作上,他是第一個真正坐上歐洲皇位的現代人,也是第一個在他有名的鳥類巨著"De Arte Venandia cum Avibus "The Art of falconry 鷹獵藝術)一書中引進科學思想的人;許多鷹匠仍遵守著他的傳統。
鷹獵也是最安全的獵法,沒有任何鷹匠訓練過的隼曾經殺過人或傷害過牲畜。隼可以在很多用鎗狩獵不安全或不合法的地區狩獵,甚至可以到人口密集,鎗獵太危險,也不被社會接受的地區進行隼獵。
鷹獵也並非毫無缺點,但誰敢說賞鳥或其他戶外活動不是如此呢?不幸的是,鷹獵吸引了不少有怪癖、愛出風頭及各種極端的人,這些人從來不曾成為有技巧的鷹匠,不過在他們試著成為鷹匠的幾年過程中,搞得污煙瘴氣;更慘的是濫用了落入他們手中的鳥。另外鷹獵也提供了一個猛禽商業化及非法交易的潛在市場,如果有潛在利益的存在,就一定有人會想從中牟利,就會有非法交易野生隼類的事情發生。適切的法律和有效的執行應能令人滿意的處理這些令人厭惡的事情。
負責的鷹匠應該警覺到這些圍繞在這個活動的問題,而且他們也應瞭解,鷹獵需要一些有效的政府法律,來保護守法誠實的鷹匠不被激進、怪異的邊緣因子困擾,另外也要滿足公眾對猛禽保育的關注。有一些組織如不列顛鷹匠俱樂部(British Falconers' Club),北美鷹匠協會(North American Falconers' Association)和國際鷹獵及猛禽保育協會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for Falconry and Conservation of Birds of Prey),就做了不少這方面的事,他們面對涉及鷹獵的問題時,採取正面的作法,研擬法律方針和鷹匠活動規則的道德標準,他們這些計劃案被各國內、外保育團體,甚至好幾個主管野生物管理的政府單位所樂意接受。整體而言,鷹匠是一群思通答辯有知識的運動員,他們也是保育者天生的盟友。
最後一個反對鷹獵的理由就是鷹匠對鷹的需求,會加諸現存野生猛禽族群無法接受的生存壓力,特別是需求性高、稀少、或瀕絕的種類,例如遊隼及矛隼。這個事如果是真的話,這指控實在很嚴重,如果鷹匠的人數越來越多,而鷹等猛禽的數量越來越少的話,這在將來也會是一個潛在的危機。直到前不久,鷹匠的鷹完全取自生存於野外,健康且很有活力的猛禽族群,而鷹匠長久以來就體認到,細心收穫和照料繁殖猛禽族群的必要性(Cade 1954)。當某些族群野外的數量減少時,那就需要禁止或嚴格限制獵鷹的取得,如同遊隼在某些繁殖範圍的例子一樣。可預見的,將來這樣的例子會越來越多。
鷹匠已經以他們過去十年來在圈養繁殖隼及其它猛禽卓越的努力,解決了這潛在的問題。許多人,包括鷹匠在內,仍然不看好這個偉大的成就。我個人卻認為,這個成就是這個運動最偉大的革新。一些貶損者試著以圈養繁殖猛禽只是養鳥的一支而不是鷹獵,來貶抑鷹匠在這個成就中的角色。說的也算是;不過從記錄中可以明瞭,幾乎毫無例外地,那些成功圈養繁殖猛禽的若不是鷹匠,要不就是和鷹匠合作,不是養鳥專家,不是野生物經營者,也不是動物保護運動者。只有鷹匠具有足夠的企圖心和技巧來完成這件困難的事,而且也沒有人能像世界各地私人繁殖者一樣投入那麼多時間,精力和個人的金錢來完成這件世界性的大事業(以歐爾塔加的觀點來說。)
不到十年前,大部份的人仍然認為圈養繁殖猛禽是個白日夢。費司.麥克努替(Faith McNulty 1972)呼應當時這個流行的態度,她認為繁殖隼是很難達到的成就,「太困難了,這技術不足以恢復野生族群數量,也不夠供應愛好者之需。」當時只有美洲隼(American Kestrel)已在圈養環境中大量繁殖,圈養繁殖起來的遊隼不過十來隻;不過自1973年開始,遊隼、矛隼、獵隼、地中海隼、草原隼(Prairie Falcon)、灰背隼、和其它種類,每年大量地由世界各地越來越多的繁殖場繁殖出來。至少已有17種隼屬的鳥在圈養環境中繁殖;除了上面提到的種類外,還有印度獵隼(Largar)、紅頭隼(Red-Headed Falcon)、埃莉氏隼(Eleonora's Falcon)、紅腳隼(Red-Footed Falcon)、紅隼、澳洲隼(Australian Kestrel)、毛里西斯隼、黃爪隼(Lesser Kestral)、巨隼(Greater Kestrel)、和鶉隼(New Zealand Falcon)。很可能所有的隼都可在圈養環境中繁殖,更別提許多種的鷹、鵰和其它猛禽。
這個重大的成果顯示沒有任何一種隼會絕種。 有些種類如果牠們的環境需求被抹殺的話;除非人類選擇把牠們當家禽養起來,牠們野生的族群可能就維持不下去。這個重大的成果也意味鷹匠可以自己生產用來訓練及狩獵的鳥;來洗滌使用野生隼類族群的罵名。現在在北美超過一半以上用來從事鷹獵的大型隼類,都是人工圈養繁殖的,而且這個比例毫無疑問的會在各個國家繼續昇高。
隼類家禽化生產的未來,充滿令人興奮的可能性,人們可以人工創造各種混血隼類並真正使其家禽化。所有圈養的隼通常都可以人工授精的方式雜交,而創造出一些新形態的隼;由於能圈養繁殖新雜交種隼;選擇不同隼類的特性來培育新品系隼類是非常可行的。如同賽鴿是野生原鴿培育而來,以後有些隼的品種可能是由遊隼為基礎培育而來。未來會有些書專門介紹家禽隼品種和血緣是由那些隼而來。
目前我們仍很幸運,能夠觀察、研究和記錄大自然安排在這個非常脆弱的地球上的各種偉大的野生隼類。


(http://www.peregrinefund.org/visualmedia/photos/people/Cade-Tom.jpg
譯者按;這是十幾年前還沒出國前編輯"鷹獵通訊"時英文還不是很通時翻的一篇文章,記憶沒錯的話是Falcons of the World書中的 一章,現在自己唸起來也不是很通,大家多原諒,我會慢慢修。原作者Thomas (Tom) Cade博士在猛禽復育及鷹獵界可算是巨擘,整個70-90年代北美遊隼復育就是由他統合執行的,他是美國康乃爾大學鳥類學教授,創立遊隼基金會 (Peregrine Fund),之後退休轉到艾達荷州首府玻依斯州立大學(Boise State University)成立猛禽研究中心,作育猛禽研究人材。另外也在該城成立遊隼基金會世界猛禽中心(World Center For Birds of Prey)。在猛禽界可說前無古人,國內中研院劉小如博士就是他的高徒。他也是有名的鷹匠,前幾年他剛退休時還在放他的混血矛隼在草原上獵榛雞。對於他,不知國內的猛禽界看法褒貶如何?我個人雖很崇拜他,但對他有關家禽化隼的主張,還不是很贊同。不知經過二十年後,他的看法有沒有改變?

5 comments:

  1. 您好,我是来自大陆的一名编辑,很高兴能看到这篇文章,这篇文章对我太有用了。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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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不客气,我也很高兴,当初翻译的这篇文章对你有用处。不过还是近三十年前的材料了,资讯已经过时,遊隼在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已经不是濒临灭绝的物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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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谢谢您的解答,我看的是关于Boke of Saint Albans的论述比较有意思。不知道你有无微信等联系方式,希望有机会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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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不客气,我沒微信。有机会保持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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